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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神殿”

“万神殿”

在最初……

在时间启始、空间构筑,现实铸成,万物存在与虚无的先前,世间蕴藏着无限的原始潜能,永恒不变、自有永有、无始无终。那是一场盛大、无穷的概念之舞。

可怕的大海翻腾起来,无穷多的宇宙如岛屿般升起,生命的奇迹有了自己的空间。海中,二十四种概念开始涌动。诸概念的名称如下:二元、正义、变化、真实、毁灭、权衡、创造、进展、王威、欲求、求知、诙谐、荒谬、饥饿、战争、时间、昏沉、对称、通行、艺术、混沌,还有其他的,就不在此讲出。

感受在现实中出现,为诸概念赋予形体。它们从海中升起,变作二十四柱1,其名从阿尔法一直罗列至欧米伽2。这二十四柱造出自己的灵魂,也就是它们的化身,借此感受自己的存在,扩张自己的势力。

众化身在无尽的现实中,为这二十四柱,为它们的超灵,执行着各自的意志与事业。多数化身乃是从现存的事物中诞生;有野心的,就依靠自己的力量凭空捏造出身形。

二十四柱为自己取了姓名,传了思想,授了个性。起先,万物都合乎常规。一切存在都是无憾无缺,超然完美的杰作。但后来,天地间有腐败的瘟疫如火般漫开,这完美的状态便受损了。原本概念间和谐的舞蹈割裂作了秩序与混沌。这割裂中滋生了对立,对立中又生长出冲突,叫那万物构建的完美范式糟了玷污,从此无法复原。

那二十四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片废土残骸。此番景象并非他们所愿,但恶果已成,无法挽回。为防那腐败继续扩散,众化身被遣去维持残存的稳定,塑造秩序的假象。但也有其他的,为了私欲,妄图去争夺彼此的权柄。

…于是,众神明纷纷从天降下,要去修筑那乐园。他们从虚空中造出了乐园,一如雕塑家从粘土中造出了自己的杰作。众神明在修筑那乐园时,各自施展了他们独有的本领,施予我们赐福…和必要的恶。我们将自己献给众神明,不去惹他们恼怒,盼他们能永世庇佑我们,让我们迎接万代的繁荣。我们的神明便是这些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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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神明都去了哪里?

Α —[无法破译]

Β —莉莉丝,权掌生死的女神。她有漆黑的眼与发,炼狱的火塑成了她的衣裳。她是生也是死,是光也是暗。她圣洁的火能温暖生命,也会吞噬血肉。她是黑暗的深渊,能接受一切眼泪、痛苦,能包容所有笑容、欢乐;在终末之刻,所有人都会被她温柔的怀抱接纳。

Γ —阿尔戈斯,正义的仲裁人。我们正是凭他建立了道德、法律。他将一切黑暗鬼祟之事暴露于光亮之下。他借双眼看透了一切谎言,用长枪刺破了万般罪孽。他是法官、是陪审、是行刑者。我们以他的名号控诉罪恶,解放无辜。

Δ —莫菲希斯,无相者,变化之王。他展望中的世界由安定、和睦、友善连接。在他看来,要达成这份愿景,就要消除傲慢,把原本恶毒的世界变成想象中变成最美丽宜人的地方。

Ε —[无法破译]

Ζ —[无法破译]

Η —[无法破译]

Θ —[无法破译]

Ι —奥古斯都,创造之天使。他的美貌与野心无人能及。他旋转指尖,血肉与骨架就造了出来;他吐息,高贵和低贱的兽灵就都有了生命。

Κ —波约玛姆,金属铸就的恶意,它反对旧时代,为它定了罪。起先,有星星上的金属铸成了人,如今他们中的多数都已在天上死去,变作了这关切的灵魂。夜晚星点的闪烁昭示着这神焦虑的核心与类人的特性,但其中又都参杂了遥远彼方的非人恐怖。它用言语与魔力让事物扭曲变形,它向给予自己生命的人致敬。

Λ —多米诺斯,负着冠冕的黑石泰坦。他始终顽强而坚不可摧,厄运来时他也毫不退缩。他的身上散发出神的王威,但他待人始终如待自己般敬重。经他触碰的一切都会变作黑色的水晶。

Μ —普洛塔斯忒娅,戴着假面的农业与欲求之女神。自我们被创造,她便一直在为自然的繁荣铺设道路。我们的祷言同她的花一般绽放出神福,而我们渺小和宏大的期盼也都就此实现。在她和我们的身上播种信念,便可收获内心真正的渴望。

Ν —布兰奇女士, 好奇的藏书人。她造出了不会穷尽的图书馆,用那受了神福的知识启迪我们,也让死者存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Ξ —努卡, 欢快的小丑。它的歌舞使我们欢愉。它教导我们不应严苛地对待自己,欢乐对我们的生命有益。

Ο —愚者,隐居的荒谬之王。它住在自己光的领土中,却在我们的世界偷窃凡人的灵魂,瓦解他们的自我。借着那偷来的魂魄,它扩张了自己的势力,也塑造了自己的躯干——那惊人的,纯粹由光构成的水母般的形体。

Π —饥饿的野兽,贪食者。它是以太中旅行的庞然巨兽,吞食着无穷的世界以缓解它无休止的食欲。巨兽内部是片无止境的领域,充斥着恐惧、痛苦,吞食着人类、实体。我们祭出活人平息它无尽的胃口,祈祷自己不会变成它的腹中餐。

Ρ —[无法破译]

Σ —克劳狄斯:一位英雄,至高的天穹,瑕疵与荣光并存的第一位骑士。他教导我们保护珍贵之物。他是勇猛的战士,是身着闪耀盔甲的骑士。阻挡他道路的敌人都被他斩杀于勇猛的利刃下。为纪念他,我们为自己的信仰而战。

Τ —齿轮缔造者,掌管时间之神,发条的幻梦。我们因他学会了珍惜生命中的时光。他是时间的维护者,教导我们明智地使用我们的时日,一如他在他永恒的领土中操弄他的器械。

Υ —伊利亚德·伊利昂,同时掌管昏沉与鄙陋的君王,最卑贱者。他处在永恒的恍惚与迷失中。他的外形是灰暗的王,但这王却没有城堡,没有王座,没有冠冕,只有一只黯淡的银戒戴在他腐烂的右手上,映出他将死的灵魂和苍白的空洞构成的两张可怖脸庞;而他那了无光泽的灰剑则在一切尽失的空无中狂啖猛饮。愿他垂死的躯体永存,愿他灰暗的王权分分合合,终为两半。他是应灭而未灭的平衡,如同半死的寄生虫,有着最可憎的样貌,躲藏在现实、存在与虚无的墙缝中,戏仿嘲笑着万物的稳定,维护着自己灰暗、持续而昏沉的统治。仔细聆听、牢记他的话吧!“精神、身体与灵魂都必会一分为二,成为昏沉的飨宴和居所。”

Φ —阿克拉,带来平衡与洞见的神明。他精心组织了他的领土,让那里充满对称与秩序。他比万物都了解一切存在的精致蓝图。他明白,对称即稳固、即美丽、即神圣。他的造物在世间最为完美。受到祝福,就能了解他的洞见。

Χ —守门人,一切出入口的监护者。他是许我们出入那领域的最高权威,他引领旅者,关押奸徒。我们以他的名号,去往那遥远的边境,探索他人未敢踏足之地。

Ψ —古登,缪斯女神。她送予我们创作的灵感,我们也启迪她塑造现实的想法。为纪念她,我们绘画、写作、歌唱,以此表达自己的灵魂。

Ω —奇拉伊,原初的混沌之力,欺诈之神。他教导我们开辟自己的道路,告诫我们欲求不必全部压制,混乱不等同于罪恶。他是我们意志的守护,也是我们灾祸的根源。

“……那些神明都去了哪里?”

监督者-A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刚刚看罢了那份M.E.G.在Level 51的调查报告。报告里编纂的内容十分冗长,其中提到了一个由众多神灵组成的万神殿,那些神灵有着非凡的力量,他们创造了后室中的早期人类文明。M.E.G.早先已经知道失落一族的某些教派崇拜着一些自然神灵,但这次的发现前所未有。

从已经破译的信息来看,万神殿在整个失落一族中的地位与重要性都可谓不言而喻。

失落一族口中所述的一些生物确实存在,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们的文化中早就记载了笑魇一类的实体,如此看来,那些神明可能也并不只是他们的幻想。其实,万神殿中一些神明的名字和特点已经能和数据库中的一些实体相互对应。不过,虽然这些实体着实引人侧目,但他们靠自己的力量做出的事却丝毫不像神明所为。

故事的链条有一截缺失了,这缺失的情节是如此耐人寻味。为什么会这样?监督者-A对此确实有个特别的理论。虽然证据不够确凿,但众神的确有可能在很久前经历过一次覆灭。这件事的细节已流逝于时间的长河中,但有个关键的要素在仅存的记录中都有所提及:钢铁。这种物质或许就是众神覆灭的诱因。

区区一块金属,却引得众神俯首称臣,这让监督者-A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揣度着,也许是钢铁给予了人类他们不曾拥有的力量。有了钢铁,人类便低看了众神,开始铸就独属于自己的造物。

人类的事物不断地创造,众神的力量也不断地削减,神明逐渐被时代抛弃。人们不再需要他们的庇佑,也便不再向他们祈祷。人们不需要再靠神明对抗敌人,因为他们已握住自己打造的战争利器;不需要再靠神明安身取暖,因为他们已筑起划破天空的钢铁高塔;不需要再靠神明提供食水,因为他们已有能力自己去耕种收获。

一切神明帮人类完成的事,人类都已可以自己完成。这无疑是对神明力量的僭越。

然而,这般急剧的变化会打破更大的力量平衡。众神再无法维持他们的神力,抵挡腐败的帷幕也被侵蚀得越发单薄。

乐园腐朽得宛若破碎的地狱,动物则退化成了残暴的野兽。外界的建筑、物品、生物不断涌入,遮蔽了原有的光明。这腐败的进程又让众神的力量更加羸弱,有些神甚至已经死亡。

而其他神则自我放逐,不再守护人类,退居到了自己的领域中。

所以,现今那些由“神”蜕变成的生物,其力量与威望都已与其名号不再相符。他们已经变成了空洞的躯壳,只是自己前身的残留物,有不少都已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谁。

尽管这一切都只是假设,但的确不无道理。无论假说的正确与否,事情的真相如何,监督者-A都知道他必须更进一步调查这些事件。

他的内心深处还是相信神明曾经存在过。即使他们确实已经离去,也终有一天会归来,重新筑造那万神殿……因为这个时代正迫切需求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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